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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辰哑然，后悔又问错了话。裴子墨顿了一顿，有道：&ldo;只有把书放在枕头边，我每天才能安然入睡。&rdo;&ldo;你有完没完？&rdo;丁辰怒目而视，也不知是在生他亦或是生自己的气。&ldo;我说的全是真心话。&rdo;裴子墨暗自苦笑。丁辰脸上有几分动容。她翻了翻手中的书，这些书角上略有折损，像是被翻看了许多回，裴子墨所言非虚。她无声叹口气，何苦呢。如今她也理不清对裴子墨的感情，就如同古人所说那样：剪不清，理还乱。她清楚自己并放不下他，要不然也不会听说他病了就巴巴地赶来。然而，发生了那么多事，他和她之间又发现了这许多问题，伤心也好，怨念也罢，要她轻易就说原谅，实在很难。裴子墨心中七上八下，他爱丁辰，那毋庸置疑。但沈奕尘对丁辰的爱绝不在他之下，他所仗着的不过是丁辰念旧，这次他恳求母亲将她诳来，下一次也许就没那么走运了，今天是他唯一的机会。丁辰百无聊赖地翻着书，裴子墨随意调着电视频道，两人心思各异，却都不好过。时间过得飞快，丁辰不时地看表，但外头风雨声未有减轻的征兆。&ldo;看来你今晚走不了了。&rdo;裴子墨弯着嘴角说。天助他也，感谢老天厚爱。丁辰横他一眼。他们曾经是夫妻，但有过这段关系使得孤男寡女的相处更加的坐立难安。裴子墨无辜地眨眼，天可怜见，他可没有动过歪念头。狂风暴雨，雷电轰鸣，丁辰没有理由置小命于不顾，她硬着头皮道：&ldo;我睡客厅沙发，你给我找张毯子来。&rdo;裴子墨听话地搬来毯子铺在沙发上，又理所当然地在客厅打好地铺，恬然微笑。&ldo;你这是干吗？&rdo;丁辰诧异。&ldo;开一个空调省电。&rdo;裴子墨理直气壮地道。丁辰被他气得啼笑皆非，&ldo;以前没见你这么节省。&rdo;&ldo;以前我们也没睡过两个房间。&rdo;裴子墨不甘示弱。丁辰：&ldo;……&rdo;她妥协了，&ldo;算我怕了你了，你还是病人，赶紧去卧室睡。&rdo;&ldo;那你呢？&rdo;裴子墨寸步不让。&ldo;我去卧室打地铺总行了吧。&rdo;丁辰无奈道。裴子墨嘴边挂上阴谋得逞的狡黠笑容。丁辰手脚麻利地铺好床，裴子墨取了一套洗盥用具给她，特意说道：&ldo;是新的，没用过。&rdo;&ldo;嗯。&rdo;丁辰点点头。裴子墨又递给她一身睡衣，&ldo;你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。&rdo;&ldo;哦。&rdo;&ldo;煤气和淋浴怎么使用你都知道，我就不用交待了。&rdo;裴子墨挑了挑眉。丁辰抿唇笑了笑。&ldo;还有浴室的灯……&rdo;丁辰打断道：&ldo;行了，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了。&rdo;裴子墨故作不悦，&ldo;你让我说完。&rdo;丁辰无可奈何，&ldo;那你说。&rdo;&ldo;我想说的是，&rdo;裴子墨故意卖了个关子，停顿片刻才道：&ldo;浴室灯的开关，还在原来的地方。&rdo;丁辰：&ldo;……&rdo;裴子墨正坐在床上看一张照片，见丁辰走来，手忙假乱地往抽屉里塞。丁辰淡淡道：&ldo;别藏了，我看过了。&rdo;裴子墨抬头，眼里满是疑惑。&ldo;上回拿保险单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。&rdo;丁辰轻轻吁出一口气。&ldo;作何感想？&rdo;裴子墨难得文艺了一把。丁辰沉下脸，&ldo;没什么感想，觉得你无聊。&rdo;裴子墨毫不在意地嘻嘻一笑。如果最后是他抱得美人归，那他一定是胜在脸皮比沈奕尘厚。&ldo;辰辰，还是你睡床，我睡地铺吧，让女人睡地上，我没那个习惯。&rdo;裴子墨表情严肃认真。丁辰反应极快，&ldo;我也没有让病人睡地上的习惯。&rdo;裴子墨还要说什么，丁辰冷声冷气地道：&ldo;你再啰嗦，我到客厅睡去。&rdo;她的口吻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，裴子墨立刻噤声。又过了许久，裴子墨极轻地问：&ldo;辰辰，你睡着没有？&rdo;丁辰有心不理睬他，装作熟睡的样子。裴子墨也就没再说话。过得须臾，丁辰听到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，紧接着似乎有一阵微风在脸颊上抚过，她猛地睁开眼，黑暗中，裴子墨的双眼熠熠生辉，闪着炫耀光芒。&ldo;你干什么？&rdo;丁辰惊道。&ldo;你不是睡着了么？&rdo;裴子墨面上淡淡的。丁辰：&ldo;……&rdo;裴子墨呵呵一笑，&ldo;我不过是想去洗手间而已，你想多了。&rdo;&ldo;是么？&rdo;话虽如此，丁辰还是挪了地方给他让位。&ldo;谢谢你。&rdo;裴子墨不觉含笑。丁辰忿忿不平道：&ldo;懒人上磨屎尿多。&rdo;裴子墨：&ldo;……&rdo;&ldo;辰辰，我睡不着。&rdo;好不容易清净了片刻，裴子墨又开始聒噪。丁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，随口说：&ldo;出门右拐下楼去小区里跑几圈就睡得着了。&rdo;裴子墨笑不可抑，&ldo;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毒舌？&rdo;丁辰不以为然，&ldo;我一贯如此。&rdo;&ldo;无论你凶悍还是温柔，我都喜欢。&rdo;裴子墨嘴角微翘起。丁辰刚要反驳，裴子墨&ldo;嘘&rdo;了声，&ldo;快睡吧，你明天还要上班。&rdo;他神情一派舒展自得，丁辰气愤莫名，明明是他一会这样一会又那样，说得倒好像是她要招惹他似的。经他这么一打岔，丁辰反而没有了睡意，她翻来覆去好久，迟迟不能入眠。裴子墨一直听在耳中，见机道：&ldo;辰辰，你也睡不着么？&rdo;丁辰略略颔首：&ldo;嗯。&rdo;裴子墨一骨碌坐了起来，兴奋道：&ldo;那我们聊天吧。&rdo;&ldo;聊什么？&rdo;裴子墨思索了会，&ldo;聊小时候的事。&rdo;丁辰茫然道：&ldo;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说的。&rdo;&ldo;例如你小的时候做过什么坏事啊？&rdo;裴子墨笑吟吟地说。丁辰翻了翻白眼，&ldo;我会做过什么坏事。&rdo;&ldo;那我先说吧，你可以再回忆下。&rdo;裴子墨抿抿唇，&ldo;我在学的书包里藏过毛毛虫。&rdo;&ldo;你这算什么？&rdo;丁辰不屑道：&ldo;我拔过数学老师的自行车气门芯。&rdo;裴子墨不禁莞尔，&ldo;我在学背上贴过写着&lso;我是猪&rso;的纸条。&rdo;&ldo;我曾经在宿舍楼往下泼洗脚水，正好倒在教导主任的头上。&rdo;丁辰说着调皮捣蛋的往事，却一脸无辜相。裴子墨无声而笑，&ldo;我故意把学的头发卡在桌椅中间，等她站起的时候，疼得大哭。&rdo;丁辰得意道：&ldo;你这和我相比简直是小儿科，我趁着语文老师写板书，手里扣着一把粉笔头，她一转头就用粉笔头扔她。好笑得是，她没有一次抓到我的。&rdo;两人越说越带劲，捧着肚子哈哈大笑。裴子墨忽道：&ldo;你怎么老和老师过不去？&rdo;丁辰反唇相讥：&ldo;你怎么老和学过不去？&rdo;互相揭短、嘲讽了一番，又是一轮疯笑。裴子墨摇头，调侃道：&ldo;你小时候那么调皮捣蛋，没想到长大后判若两人了。&rdo;丁辰不由笑了起来，&ldo;以前亲戚邻居总说我有多动症，好像是读高中开始逐渐转性的。&rdo;裴子墨静静看她，目光平和而温柔，&ldo;辰辰，你做过最严重的错事是什么？&rdo;丁辰低头沉吟，须臾，悄声说：&ldo;有一次挨骂后，我心情不好，就偷摸到老师家。因为他家在底楼，我抓了一把沙子从厨房窗口丢进了正在熬药的砂锅里。后来我才知道老师身体不好，需常年服中药调理。唉，这大概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儿了。&rdo;裴子墨俯身贴在她耳边，声音低柔，&ldo;你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，情有可原，我相信老师会原谅你的。&rdo;丁辰移开了稍许距离，&ldo;你呢？&rdo;&ldo;我？&rdo;裴子墨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，看她的眼神有点烫人，&ldo;我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伤了你的心，&rdo;他反握住丁辰的手，&ldo;我后悔伤害了你，后悔让你痛苦，让你流泪，更后悔和你离婚。&rdo;他掌心的温度无比灼热，明亮双目逼视于她，轻轻扳正她的脸，&ldo;辰辰，原谅我，好么？&rdo;丁辰深吸口气，不出声。裴子墨神情未变，心中却有些许无奈。革命尚未成功，同志还需努力。&ldo;辰辰，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，是我傻的看不清自己的内心。我总以为初恋是最美好的，值得怀念和珍惜，可事实上，我早已习惯有你的日子。以前的事我没办法改变，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，再容不下别人。&rdo;丁辰表情起了轻微的变化，她心中一酸，脱口而出，&ldo;裴子墨，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？&rdo;裴子墨微微一笑，&ldo;也许你早忘记了这件事，但我一直记得。&rdo;